先前,奉二宫太皇诏,增筑王宫至九重。七重之上,唯皇英大殿。蓟王恪守臣节,不曾僭越。今为太上皇帝。“受命于天”,“监照下土”。
据道义之巅,总礼法之极。
岂能屈居人下。
更有董姝、窦妙二太后,枕边耳语。愿迁居北宫,常伴夫君身侧。皇英殿,宜作他用。皇上一笑了之。三载之后,便将迁都长安。前汉宫室,足可转圜。北都皇宫,当改离宫。以充他日北巡,回乡暂居之用。毋需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见夫君,早有定计。董姝、窦妙,如丝媚眼。自顾不暇,再无闲言。
闻史侯车驾,已入封邑。甘后亦得心安。虽说,再世为人,往事一笔勾销。然终归,十月怀胎,剖腹而产。史侯,纵与甘后不亲,亦是骨肉亲生。岂忍轻弃。
不能为帝,亦是天命所归。史侯能安度此生,甘后足可安心。
日前,小妹何贵太妃,入殿相见。言母舞阳君之事,问该如何自处。
甘后颇多淡然。宽慰道,舞阳君为三药之之,救夫君之命。于你我姊妹而言,乃存续家门之大恩。即便大恩不言谢,又岂能恩将仇报。况,舞阳君已随夫君,远去昆仑。拜入西王母门下,今道号“夫人”。虽常有书信往来,然已是方外之人。了断红尘,不问俗世。何惧之有?
何贵太妃,涣然冰释。毕竟,仙人殊途。
甘后又道,若有一日,“夫人”奉王母之命,传夫君玄素之术。于家国天下,皆福莫大焉。
何贵太妃,心领神会。
自皇上班师就国。河北风调雨顺。蓟国千里青禾,又是大熟之相。更加一丈青海禾,遍植滩涂。三十载不辍耕耘,终得大成。待颗粒归仓。纵君流十万里,皇上亦无心忧。
何为豪杰。遇事不慌,处变不惊。义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
买定离手,子落无悔。于人于己,从不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