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虎潦倒半生,活在别人的眼色下,即便有些闲钱,也早早的就败光了,不曾体面过。
再好的锦缎穿在身上,过不了两日也得变成破抹布,走在街上不挨唾沫啐就算走了运。
像“第一楼”这种全禹州最销金窟,他也只敢肖想下里面的富贵,做梦都没想过能踏足。
此处出入者均非富即贵,若想得个雅间,至少也须提前三日预定。
可殷博明临时起意的来访却让掌柜受宠若惊,忙不迭的亲自将人请进了二楼的“天”字间,半句多问的话都没有。
端茶擦桌等事殷勤得很,几乎到了谄媚的地步,看得阮大虎瞠目结舌,对淡定自处的殷博明更高看了几分。
他不知道这位偶然遇上的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来路,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定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自从知道阮大虎是阮喜的街坊后,殷博明对他的态度客气了许多。
亲手替他倒了几杯酒,先是关切番他目前的生活状况,嘘寒问暖的,满脸真诚,还真让孤苦飘零多日的阮大虎差点没绷住泪。
似是看出了他饿死鬼的架势,殷博明点的全都是浓油酱赤的荤菜,冒着勾人的热气摆了整桌。
等阮大虎左一筷子右一勺吃得开怀,酒也灌下肚两壶后,终于开始打探他与阮昔之间的事。
原本心中还有些顾虑的阮大虎,经过这番操作下来,早就把警惕丢到了九霄云外,和殷博明这个后生相见恨晚,巴不得把这一肚子的苦水都跟他倒个干净。
虽醉得不清,阮大虎的嘴终究还是能把住点儿门,刻意隐去了阮昔替阮喜进宫之事,只说这个倒霉儿子出息了就忘了爹云云。
起先他还装作自己是阮喜的街坊,可说着说着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就漏了馅儿,早就被殷博明瞧出来端倪。
“你、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儿子?他、他老子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没功劳还有苦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