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仙儿从双膝间抬头,瞄了一眼碗里的馒头,两只黑乎乎的手印显而易见,她不由地作呕:“拿走!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狱卒嘿了一声,说道:“给你吃的,你还挑?你以为你是谁啊?”
冷仙儿强压着怒气:“我冷仙儿今日虎落平阳,算我倒霉,但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下等之人来羞辱我!”
她抬手,一把掀翻了饭碗,两只馒头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冷仙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冷傲的光芒,冷冷说道:“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要过下等人的日子,再也不要被人轻视!我告诉你们,但凡给我冷仙儿一线生机,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你们最好别惹我!”
狱卒被她慑人的表情震住,呆了一呆,但很快回过神来,小声啐了句:“做白日梦!”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牢房。
一股无名之风吹刮过牢房,冷仙儿打了个寒战,手上脚上的锁链重量忽而重了一倍,在残酷地提醒着她,她的确是在做白日梦。
几乎是一夜之间,她从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一下子被打成原型,变回了那个无人问津、遭人忽视的孤女。
她慢慢蹲下身去,腹中的饥饿感因寒冷变得更加强烈,她盯着滚落在地上染上灰尘的馒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挣扎许久,她终于伸出手去,将馒头拣了起来,对自己说道:“冷仙儿,你不能认输,你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没有尊严地活着,你也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她的喉咙上下滚动,用力咽了口口水,然后拿起馒头,大大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冷仙儿,不,冷小霜,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她艰难地咽下馒头,又大大咬了一口,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眶滑落,然后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流,流过她的脸颊,淌过她的嘴角,没入她的衣领,她继续慢慢咀嚼。
“就算失去一切又如何?还能比到处乞讨、露宿街头更坏吗?”
冷硬的馒头,食之无味,她却吃着吃着,唇边绽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