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静心寡欲,餐食清淡,谷中除了一些在山上采摘的山果和野菜并无其它可口的食物。几天下来,张果看着王氏消瘦了一圈,心中不忍,心想:“师娘在兴龙教时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毕竟没有受过这些苦,更何况师娘还是身怀六甲之身。”
这日清早起来张果带着自己的那把匕首和自制的简易弓箭到附近的山上打了两只山鸡回来,打算给王氏补补身体。他刚走进院落,只见王氏迎上来,凄然问道:“果儿,你师父是不是被刘玄靖害死了?”
张果心中一颤,拎在手中的两只山鸡掉在地上,眼睛红润,两行热泪淌了下来。他知道这么长时间师父逝世的事始终是瞒不过的,跪在王氏面前,将李霄云如何被刘玄靖暗害中了噬魂散的毒又如何跳崖之事说了。王氏心中虽然早已想到是这个结果,但听到张果这么一说,仍是心中悲痛万分一口气提不起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张果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将王氏被到屋内,又叫来药王。药王过来给王氏搭了一下脉象,只觉脉搏平稳略有躁动,显然是心中悲郁动了胎气,起身到药柜上取了些甘草贝母秦椒干姜桂心当归黄芩差不多有十余种草药以给王氏养胎安神之用,交到张果手中道:“快些煎煮了给你师娘服下。”张果依言去煎了药给王氏服下。
王氏又在药王谷调养了数日,心中悲伤忧郁也消散了许多。这一日王氏坚持要去看看丈夫李霄云,便让张果去山下的镇子买了些冥纸供品回来,和张果一起到哪里焚香祭拜了一番。
王氏和张果在药王谷这一住就是一月有余。李玄的右脚筋骨被刘玄靖捏碎无法落地用力,张果在山中无事就给李玄做了一个拐杖,每日里张李二人在谷中和仙鹤玩耍好不快活。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久居之地,师父的遗命他还要去完成,那就是送师娘去中条山。
这一日,王氏和张果向药王和李玄表明了去意,李玄心中不舍道:“张大哥你若走了还有谁跟我这个瘸子玩耍?”张果将师父的遗命向李玄说了,道:“药王虽然身怀绝技神通,可毕竟护佑不了我们终身,这里就下刘玄靖眼下,我师娘在这里太危险。”又道:“等我将师娘送到中条山安顿好还会时常过来看你。”李玄知道他们是非走不可,也就不再说甚么免得大家徒增伤感。
张果准备好行囊细软干粮等路上的用度物件,别过药王李玄师徒,张果李玄相识这一个多月以来几度同生共死,这猛一离别二人都有些依依不舍。临行前二人又来到李霄云的坟前告别。
张果自幼随李霄云上衡山,二十多年来从未再下过衡山,因此他对山外之事所知甚少。王氏虽是身为教主夫人,但她在出阁前是朝中官宦之女,名门闺秀家教甚严,对外面天地亦是没有过多的接触。张果不知中条山在何处,只得边打听边走,一路之上也不知走了多少的冤枉路。只是王氏身怀有孕,这时她的腹部凸起,走起路来显得更为笨拙不便。
这日傍晚进了永州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次日清晨,张果外出买下了一辆马车,吃了早饭便上路前行。
一路上晓行夜宿,虽说颠沛坎坷倒也平安,只是王氏身体不便,一天也走不了多少的行程。沿途中,只见僧侣穿行在驿道城镇之间,百姓到寺庙进香还愿比比皆是。张果心中疑惑,一问之下才知,此时会昌皇帝李炎已经驾崩,而当今天子是会昌皇帝的皇叔李怡,登基后年号为大中,百姓称之为大中天子。一位路过的老汉告诉他道:“这新皇帝一登基便大赦天下,免去了许多的课税,这一下老百姓可以过上几年好日子了。”张果将听来的一切告知王氏,王氏道:“希望大唐可以再出一个明君,光复大唐盛世。”
这一日来到河东地界,但见前方山峦叠嶂,延绵起伏好不雄伟壮观。张果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见前方走来一个肩挑双担的樵夫,于是向前问道:“敢问大叔,这里是甚么地方?此处离中条山还有多少路程?”
樵夫答道:“这座山便是中条山。”
张果一听大喜,历经三个多月终于到了中条山,又问道:“那这中条山上可有一座长生观?”
樵夫道:“山中是有一座长生观,你们是来上香还愿的吧,只是这大中皇帝登基以来对佛家那是万分尊崇,如今的长生观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荣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