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伊始,看不到尽头的北胡战阵,黑压压的覆盖了城外田野,他们踩着地震般的步伐,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高举着盾牌抬着云梯,顶着城头一泼泼撒出去的箭雨,牛群一般蛮横而迅捷的冲向城下。
范子清在城头看得分明,无数箭矢射翻了许多北胡将士,在海洋般的浪潮里,制造了不少空白,但这些空白眨眼就被后面的战士填充,消失不见。
北胡战阵死了一路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影响到,无论是声势还是他们接城的阵型;就连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都没有减弱半点。
对方就像是一群没有情感,不知道害怕的战场洪流,只有席卷一切的意志,没有半路停顿的道理。
而挡在他们面前的,不管是近万守城将士,还是深沟高墙的城池,亦或是巍峨千丈的山峦,都只会被它们一口吞没。
范子清心跳如鼓。
浪潮蔓延到城下,刹那间拍上城墙,又在转瞬间淹上城头。
甲胄上插着箭矢,跟刺猬差不多的北胡修行者,跃墙而上,手中符刀带着夺目的光芒,弯月一般劈到额前!
范子清好歹做了多年的县衙捕头,没少跟强盗贼寇打交道,与修行者厮杀早已是家常便饭,战场上地动山摇、翻天覆地的巨大动静,虽说着实让他心里发寒,但他还不至于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他大吼一声,挥刀迎上。
浴血拼杀一经开始,便好似没有尽头。
范子清不知道自己击退了多少人,斩杀了多少人,只感觉自己眼前人影的晃动从未停止过,翻上城头的敌人连绵不绝。
没有间歇的搏杀里,他好似海边的礁石,在巨大的风浪里,承受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无休无止。
渐渐地,他感觉到吃力,愈发的吃力。
记不清第一道伤口是何时出现的,记不清自己到底中了多少刀,只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火坑,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燃烧,无处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