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黉门四帅”见石瑛貌美如花,都来狎弄。等过到跟前,见石瑛那双正义如电的眼神,他们反而泄了气,走到跟前又擦肩而过了。
颜聊彩见石瑛生得如仙似画,又招无数男生喜爱,心生嫉妒。下午窗口打饭之时,石瑛排队,颜聊彩插队。打好饭后,假装被人拥挤,故意将饭泼在石瑛脸上,众人看见,都谴责颜聊彩。石瑛用手扒扒脸面,将地上的饭都拢到自己饭盒里,石瑛起身,颜聊彩以为要泼她,忙用衣袖遮挡。谁知石瑛浅然一笑,说了句:“谢谢!”
这一出声,就像乌鸦叫一般难听。于是,颜聊彩嘲笑道:“这么美的姑娘,原来长着一副乌鸦嗓子,以后就叫你乌鸦嘴吧!”石瑛诟如不闻,只将饭吃了。
夜间分了宿舍,除石瑛外,还有四大美女颜聊彩、封剑心、公良雨、姬无恨。四美穿着不雅,举止轻狂,又聊出那些污言秽语来,你推我搡,全无正形。石瑛拿出一本《节义传》专心攻读,《节义传》何书也?原来是《列女传》的第五卷,分割出来自行刊印的。虽说里面文章专讲女子如何贞洁猛烈,似有怂恿女子效仿之嫌。但是大千世界也该有大千之人,在你眼中是束缚,是糟粕。难免在别人眼中是自由,是精神。
石瑛读完《鲁孝义保》一篇天大黑,又不好点灯以滋扰他人休息。思及此,合书贴枕睡了。谁知她们假意装睡,见她先睡了,颜聊彩拿墨汁涂在石瑛脸上。比及明日,瑛出门入学,人人见之而笑。瑛不知,有人指其脸面而大笑。瑛吐唾在手,拂面净之。人曰:“观汝非柔弱之人,受此羞辱,何以不怒?”瑛曰:“难以观之。”详问其因,乃曰:“吾面向众人,故人能观吾面,而吾不能自观其面。”人嫌其声难闻,乃去。瑛抿嘴一笑,自语喃喃曰:“人之美在于皮,吾之美在于心。皮黑可拭,心黑怎擦?”有诗叹曰:
人心在外刺寒酸,未把真情一并观。
多少贤良皆苦笑,羸羸若丧孔欣然。
话说石瑛上了学,回到宿舍内,颜聊彩带男过夜。石瑛目不他视,耳不旁听,只是一昧地看《节义传》。因读至“越姬为王义而死”一篇时,感慨垂叹,潸然泪下。颜聊彩闻其哭声,心生一计,告诉秦佳心说:“石瑛悦你,因未入你怀抱,哭了一夜。”哄得秦佳心激动不已,一夜没睡。
异日见了石瑛,满口宝贝。待要来亲,石瑛躲过,又来相戏。瑛怒,给了他一记耳光,打的他晕头转向,再不敢轻薄放荡了。
书苑人人皆言石瑛嗓子像乌鸦,说话难听。但是石瑛照旧说话,未因畏人言或嗓音不好而废言语之权。久之,人闻其声习惯,便不再深究。除了学习之外,男学子还学骑马射箭,女学子弹琴画画。
石瑛不学琴画,而学骑射。男学子张子安、王学敏嘲笑道:“女流之辈,还是学琴棋书画吧?学骑射有何用?难不成也要上阵杀敌吗?”瑛曰:“不骑马,不知人之激情何在?不射箭,不知物之中心在哪?吾学骑射,非为上阵杀敌,乃掘人之天赋耳!”众人听了,不以为意,教书夫子听了,叹服曰:“石瑛虽有女儿之身,却思男儿之事。虽有娇柔之色,终不作儿女之态。此奇女只应在天之上,地之下,不该在人间。”真是:
堪怜奇女降凡尘,一曲陬操难附会。
教学罢,夕阳下。宿舍内,颜聊彩痛饮杜康,喝的面如血出,秀发凌乱。封剑心、公良雨、姬无恨回到宿舍,看见她摇摇晃晃,破口大骂,赶紧将她抬到床上。问她为什么喝酒?颜聊彩哭着喊着说她失恋了。三美人正安慰间,石瑛边看书边走路,不觉已到宿舍,颜聊彩趁酒劲,撒起酒疯来,将手里的酒瓶子对着石瑛脑袋一扔,只听“啪”一声,酒瓶子碎了一地,再看石瑛脑袋,血印俱无,封剑心暗自叹服曰:“真铁头姑也!”
石瑛见地上瓜果皮都是,虽然都是她每天打扫,但心无怨。拿了扫把扫地,封剑心听到蚊子苍蝇的声音,再细眼一观,那些苍蝇蚊子都在石瑛床铺上绕来绕去。封剑心怀疑有私,过去将床铺卷起。只见床下压着一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飞出了三五只蚊子,顺手一倒,倒出一根鸡腿来。
颜聊彩醉酒睡了,不曾见。公良雨、姬无恨都看见了。问石瑛,瑛曰:“吾乃山村之子,祖居贫穷之地,世守偏僻之乡。吾之大哥二哥待吾亲如父母,每至三餐,其必将米肉夹吾碗中,而其自咽无味。今吾有幸至贵苑求知,本不思享受。奈何贵苑食堂宿舍精点豪华,吾每睡绣床锦帐,便思大哥二哥之睡山洞木板。每食一肉餐,则念大哥二哥之食土豆野菜。吾不能将所住之地搬给大哥二哥,只能将所食之物攒寄大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