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玉来时,元月晚正坐于院中蔷薇花架下,手里一卷《太平御览》,尚未翻过一半。
“我听说,你带回的那些昙花,可是连片花瓣子都没捞着。”宋金玉抚裙坐下,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就挖苦道。
元月晚呵地笑了声,自藤编摇椅上翻身过去,背对了宋金玉,将手中书卷甩得哗哗响。
宋金玉对她的冷淡仿若浑然不觉,自顾自继续说着:“唉,早知道你是这样地惨,打发人去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歹也能从嘴里给你省下一口来,没得叫你白白忙活了一夜,却什么都没落着。”
竹心端了茶来,闻言赶紧劝道:“哎呀,我的金玉小姐,你可就别再说了吧,那日我们小姐巴巴地赶到了大厨房去,哪知道那些人手脚快得很,早就给送去临风楼的小厨房了,片刻没耽误,气得我们小姐啊,中午饭都没吃两口。”
“可不是。”木兰也抱怨着,“也不知来得是什么贵客,如今这园子里但凡有点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那边,可气人了。”
丫头们都发话了,宋金玉瞅了眼那边的元月晚,她依旧不吭声。还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呢,宋金玉腹诽着,伸了胳膊,手中扇子戳了戳元月晚的背。
“哎,我说,这时节你家园子里景致正好,我这好不容易来上一趟,你就别在这里装什么文人雅士了,陪我出去逛逛去。”她说。
“去!”元月晚反手打开她的扇子,斥道,“什么好不容易来上一趟,你这不是隔三差五就来了吗?还装什么不好意思,要逛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你听听你听听,”宋金玉朝着众人一摊手,“这是个主人家该说的话吗?”
竹心含笑:“这也怨不得我们小姐,如今家里来了客,又是男宾,万一园子里碰着,到底不好,所以这几日除去早晚给夫人请安,小姐都不出这院门的。”
“这是什么道理?”宋金玉秀美一挑,“没的家里来了客,倒叫主人束手束脚起来了。”
她说着,眼珠子一转,似有领会,便又去推了元月晚:“你可不是那等薄脸皮的人,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你起来,你给我细说说。”
“什么蹊跷不蹊跷的?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元月晚被她闹得没法子,只好又坐了起来。
“要我说,”宋金玉嘻嘻笑着,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该不会,是有人来相看你了吧?你不好意思,所以才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