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公府被查封后的第五日,圣上终于下了明旨,越国公府大公子通敌叛国,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其人虽已身死,但所犯之罪乃株连九族的大罪,越国公府虽几代忠良,尤不可免。
但圣上念在越国公府多年的功勋上,且首犯已死,便从轻处理,只判元家男丁流放西北边陲,女眷皆没入宫中为奴,家产悉数充公,又遣了钦差大臣南下,拘捕元都督及其他在逃家属。
尘埃落定,元老夫人终于支撑不过去,喷出一口血,人陷入了昏迷,再未醒过来。
等到了男丁流放那一日,元月晚买通了守门的官差,好让她送元月清他们走。
只是她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见了人,却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元月清何尝不是如此?他的一众叔伯兄弟,个个都耷拉了脑袋,任人打骂,再无往日嚣张气焰。唯独他,站在人群中间,尚能挺胸抬头。
他兄妹二人对视良久,终于在押解的官差来赶人之前,元月晚脱口而出:“保重。”
元月清清瘦的一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便被推着走了。
元家男丁这一走,女眷也就要入宫了。
入宫前一天,宫里又下了一道旨意,说是元老夫人至今未醒,命移送皇家寺庙慈恩寺,令寺中比丘尼看管。那慈恩寺是收容先皇低位且无子嗣的妃嫔的所在,元老夫人深陷昏迷,送至那里,倒是个好去处。
再度入宫,元家再无先前的阵仗,没有宝马雕车,没有前呼后应,一众女眷形容枯槁,被官差押解走在了大街上。
行人在道路两边指指点点,或惋惜,或辱骂,更有下作的人,朝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扔石子。那些官差本就不作为,如今见人扔石子,只要没砸到自己身上,也只当看不见。
元月晚挨着张氏走,不防张氏被人砸中,脸上顿时渗出血来。元月晚看得心里冒火,看见那边又有人投掷过来石子,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反手又扔了回去,正中那汉子的眼睛。
“哎哟,要死,我瞎了!”那汉子捂了被砸中的眼睛,赖地上直叫。
边上有个瘦高妇人,面色发黄,指了元月晚骂道:“这小蹄子还敢伤人!”又拉了官差,“官爷您可不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