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上班族又迎来了各自回归工作岗位的往返之路。珠儿照常走在了熟悉的长巷里,本来就不喧嚣的长巷纹丝不变,有变的只是珠儿的心倍感冷清。虽然这长巷里只少了那么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曾经让她波澜翻涌遐想连篇的经历过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独自摇头,她想人的心啊,真是不可捉摸。
当她走进厂房,往日熟悉的几个工友还没有到齐,在老板的指引介绍下,她认识了一个新来的工友,也就是老板指定交给她的徒弟。老板说“他是外地农村来的,叫桂显雨,从现在起,你就开始教他做你那一套活吧。”珠儿点头,老板笑笑就走了。
这人30多岁年龄,珠儿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憨厚老实。她想真好笑,我这么年轻就带上这么老大个徒弟了,他服我管吗?
就这样老板就让珠儿和新来的徒弟单独在一个有几台机器的车间里,做着她平常熟悉的工作,并担负起传授技术给这学徒的任务。
小雨来自外地农村,他们当地本就人多地少,土地下户以来,种那点儿地应该有一半以上的空闲时间,因此他就选择出来打工。上世纪80年代后期正是农民外出打工的热潮,因此,经亲戚介绍他就来到了这家小厂上班。
第一天上班,珠儿就手把手的教小雨做最简单的活儿,随着时间的递增,小雨的进步很快,半个月里小雨熟悉了好几种程序的工作。半个月余里珠儿除了工作上必须说的话,他和小雨在其他方面没有一句话可说,也许是男女有别吧,何况还是陌生男子。
也许是前段时间阿强悄无声息的离去,使她的心沉入了海底,让她对人,尤其是男人生成了一种不信任感,或者是对于不熟悉不了解的男人有一种敏感和谨慎。她只是每天专注的把心思用在了工作上,细心的多做并且做好每天的工作。
郁闷是肯定有的,可是这么大的世界,唯有知心的人难找,珠儿最想不通的还是那没有主见的阿强,他怎么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再在茫茫人海中寻觅这样的知音,一定得慎之又慎。如果有一天阿强又出现在眼前又将如何面对,有时她还是稀翼的希望阿强出现在长巷里,因为从那第一次的亲吻,传到心脑间的那个痕迹,是很难抹掉的。因此走在那长巷里的心情,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珠儿才深有体会。
小雨同样郁闷,他郁闷的是新婚后一直没有离开过家,离开过妻子。虽然在家夫妻间有时也会有一些口角,但是既然组合成了家,他们都在为搞好家庭无私的奉献着力量,何况还有一个7岁正在读小学一年级的乖儿子。想着妻子儿子,小雨在这闷倦的工作中,有时真想马上回转农村去,转而回想出来打工挣点钱补贴家里,家里会宽松些,没有一点耐心怎么行。然后他又觉得,想回家的念头又有些好笑。
他真希望和这天天教他做零部件的小师傅,打开这闷沉的局面,在这每天单调的机器轰鸣声中增加一些快乐的节奏。其实小雨本身内向,内向的人也不一定适应这除了这机器的声响,就是凝固的气氛,这样的气氛会让想家的人更加分不开心的想家。
这一天老板让珠儿同小雨去送产品,是前一天下午老板就说好了送那些产品。顺便是让珠儿去核对一下货单,那天晚上小雨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最后他写了一张纸条“小师傅你好,我们这么久在一起,除了工作上你严肃认真的教我,我们几乎没有一句多的话,我感到好闷,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我们能够有说有笑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我真想看到你开心的笑脸。可能你跟我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一句无关工作方面的话。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原谅我的鲁莽。”。
那天上午小雨怀揣着纸条,挑着不重的零件走在前面,珠儿背着包走在后面。珠儿沉着脸指点着弯曲,时上时下的路,并且叫小雨小心点走。
办完事在回转的路上,小雨挑着空框却走在了后面,因为两个人都基本上是空手,所以小雨迟疑着不愿意走前面。他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紧张着,他想,怎么把纸条递到珠儿手里,眼看不足两公里路程已走了大半,小雨还真急了。这一急了也就没管那么多了,他把纸团捏在手里,快走几步,冒在了珠儿的前面。“小师傅,我给个东西你看。”他用一只手不由分说的一下把纸团递在了珠儿手上,然后急忙的扭头小跑似的冲向了坎坷的下坡路。
珠儿先是意外一惊,神经质地接住了小雨突然递过来的纸团,立刻又看着他像做了坏事一样,慌乱的加快了脚步,往回厂的路上赶。这使她想起了以前阿强递纸团的情景,今天小雨的举动显得比阿强更紧张慌乱,她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她好奇的展开纸团,看了小雨的那几句话。唉,她想我这些时间忧郁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他是不晓得的,这些时间我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难怪人们说我没有以前活泼了,就连这陌路来的都在埋怨我没有人情味了,我是该振作起来了。她又想虽然我沉默寡言,他为什么又不主动找点话说啊,哦,他一定是内向,因为内向,对于不熟悉不很了解的人,是很难有勇气打破僵局的。然后她自嘲的浅笑摇头叹息。
那天下午上班,珠儿的面容就焕然一新,起码她的脸上除去了愁容,因为她想到了,我毕竟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为了一段无法挽回的感情挫折,就这样情绪低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因此她尽量的不思旧情,开导着自己过好现实。对于小雨,她当时想的只是既然在一起工作,而且人家为了找钱大老远的来到这里,是应该好好相处的。更何况人家还这么拘束,这么天本地分的。所以她一下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