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路上,很多的东西都会让许广陵驻足。
比如,严寒把辽阔如大地的长河冰封,在夜色苍茫中,沉寂成一种庄严,又比如,从高山奔腾而出的激流,冲破严寒的封锁,为大地带来一曲咆哮的进行曲。
比如,一棵树独自地在荒野里,长得恣肆,长得奇形怪状。
又比如,一棵小草,被几块巨石压在中间,却也让巨石成了自己的避风巷,在冬寒中,难得地绽出一抹新绿。
如果是摄影师,这一路上,许广陵应该会拍下很多有意思的画面,当然,更多的他觉得有意思的场景,是拍不出来的,而只能作为一种综合的意象,留存于自己的脑海里。
除此之外,其它大多数的时间,许广陵都是处于一种“放空”中的。
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乃至意识,全都极度地放松着,然后在这种接近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与日月山水相照面,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在两脚散漫的或快或慢或停或驻的长途旅行中,半个月后,许广陵绕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回到了起点。
在美美地享用了一顿老夫人所烹饪的小鸡炖榛蘑之后,许广陵回到了天池中。
对,回到。
这里已然成为了承载着他一段成长与记忆的地方。
在天池之底,老地方,许广陵安然宴卧。
心脏缓缓跳动,气血有序流转,而其心神意识,亦渐渐收摄,收摄到一个特别的状态中。
然后,许广陵心头沉重。
人体之内,遍布诸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