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少爷身后,他知道少爷身手其实不差他多少,就几个普通的建筑工人,没必要现在就上前去挡,这么多年跟下来,多少也有了些默契。
方道远打量了一下对方,眼前的工人皮肤黝黑,面容带着些被岁月磋磨的愁苦,紧缩的瞳孔牢牢的盯住他,鼻孔喘着粗气,像一头受了伤随时要暴起对抗的公牛。
“老哥,大晚上的辛苦了。”
出乎他的意料,这年轻的公子哥并没有居高临下,鼻孔朝天的找他问罪,反而极为接地气的从口袋里摸出个扁平烟盒,一脸笑意的抽了一根硬是塞给他。
“这……我,”想象中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工人僵硬的捏着一根看起来很高档外国香烟,有些愣神。
直到对方还掏出个银质的打火机要给自己让火,这才赶忙客气的拒绝,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开口:“小兄弟,我们真不是故意要伤人的,做惯了粗活一下子没收住力……”
“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去洗洗就好了。”方道远摆手道,老工人见状,心口的大石落下,短短几分钟的接触,一下子就让他把这个讲理的公子哥当成了自己人,掏心窝子的诉苦。
“今天该我们做的事情全都做完了,可这丫头非要拦着我们改,明天我们还得上工,都是重活累活啊,再不赶回去躺一躺,明天爬脚手架都没气力,眼下哪有功夫耽搁……”
三两句话,方道远就问清了缘由,他点点头,了然的笑了笑,在问到执行公司的乙方负责人联系不上时,笑容越发大了些。
“这事儿说起来是我们家小朋友不懂事,”他一边给在场的工人派着烟,一边歉意道:“净给你们添乱。”
“哪里哪里。”工人们纷纷摆手,这小子气度好,受了伤也不见发火,态度又不错,又是让火又是递烟的,本来肚子里还有几分火气,现在都散了去,甚至争相开始给他和苏晓棠道起了歉,把苏晓棠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和刚才一脸不耐烦,说话冲得要死的还是同一批人吗?
“不过,”派完烟,方道远也给自己点上一根,话锋一转,道:“这桁架扔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明天活动公司的人来验收,肯定要被物业狠狠罚上一笔,钱虽然扣不到你们身上,但这心里什么想法就……以后你们在想接这样的活,估计也麻烦,这家活动公司在业内还算不错,封杀个把施工队应该不难。”
老工人一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点,他皱起了眉头,自己正是这一队民工的工头,平时也是带着自家子侄和老乡从介绍人手里接点小单,要真把现在这个活动公司得罪了,介绍人不可能给他兜着,毕竟他这样的散路子小工程队,要多少有多少,而自己和乡亲们就真的要少了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师傅,咱们打个商量,您看这样?”方道远看了看工头的神色,知道火候到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群人放在心上,此刻见对方着了急,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他本来完全不需要跟这些人打交道,随便一个电话,有的是人来解决这些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