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灾难并未就此终结,等到一楼枪声间歇时,二楼的军士官开始下令,差不多四十多个枪管从窗台伸出,继而开火,直到3发结束。此时,三楼的士兵也在军士官的命令下,做持续发射。
一阵阵枪声响起,上百人的西班牙士兵先后被打翻在地,死者倒也解脱,伤者呻吟着挣扎,不少倒在地面的伤兵一边捂住伤口,竭力避免流血过多,一边缓慢转头,试图爬回己方阵地,寻求医治。但这一举动,严重影响了后排战友的行进路线,很多西班牙士兵不得不停下脚步,避免自己踩踏不幸的受伤同伴。
此时,西班牙的阵型被彻底打乱,原本看上去,还算一条线的横队,变得弯弯曲曲,一些第二排的士兵甚至被挤到最后一排的位置。缺乏正规训练的军官们似乎蒙呆了,他们纷纷跑出来,抓狂似的高喊着,拉扯自己的士兵回归原位,结果却适得其反,整个队列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一直充当狙击手的法国来复枪手们,又将自己枪口的目标重新锁定,是那些暴露在显眼位置的西班牙军官。
西班牙士兵几乎都停滞在距离市政厅大楼80米左右范围内,他们避让自己的受伤同伴,还要听从军官的号令,重新归位,却无法躲闪扑向自己的枪弹。所有幸存的士兵都在焦急等待军官下达射击的命令,或是继续前进,或是向后撤退。
但在战场上忙昏头的西班牙军官,他们都显然忘却了统一的行动,等到发现队伍损失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士兵呈现恐惧的表情时,才想要下令即刻还击或继续前进的命令。为时已晚,大部分指挥官被法军狙击手逐一射杀,先后倒在血泊之中。
在阵地上观战的临时军委会成员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凭借优势兵力的己方,居然被法国人的打得如此狼狈。事实上,道理很简单,在攻守之势互易后,缺乏合格指挥官与新兵营建设的西班牙军队,在面对训练有素的法国正规军时,不可能在正面战场获得真正的胜利。
布斯托神父显然不愿意接受失败的命运,这位披着黑袍的神职人员,脱掉教士外套,他从地上拾起一把被遗弃的军刀,还招呼上几名抵抗派军官,和自己一道,向前线冲去。
作为抵抗派的实际领袖,布斯托神父平日里都是待在阵地上,和士兵们一起同吃同住,奋勇作战,因而很受普通士兵的欢迎,颇有声望。神父曾率部坚守的烈士炮台,在被敌人围困的数天里,打死过数以百计的法国士兵。该炮台最后沦陷后,他还带领一部分人突围到安全地带,成为第一次萨拉戈萨保卫战的传奇故事。而布斯托神父的到来,很快就扭转了进攻队伍一直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
随着西班牙人稳定了阵型,便轮到法国人接受战火的洗礼。向来主张士气压倒一切的布斯托神父命令:各排士兵站立原地,不得避让,并轮次开火,以猛烈的枪声还击敌人。二十多名法军士兵闪避不及,被子弹打中,倒在地上,造成第一批伤亡。
等到一、二排士兵重新填装完毕弹药后,布斯托神父下令停止射击,他带队第一个冲向70米外的市政厅台阶,至于阵形队列什么的,不再重要,凭借优势兵力和高昂的士气,就足以让所有的法国侵略者丧命刺刀之下。
7点55分,战事正酣时分,坎迪奥拉依然在圣母大教堂内寻找另一条密道的入口。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弹声与喊杀声,令这位伪基督徒心神大乱,皱起的额头流淌汗珠汩汩而下,已来不及擦拭。犹太人深知,要是法军防线被突破,别人或许还能活命,但自己绝对会被愤怒的萨拉戈萨人撕成碎片,那是一切背叛者的命运。
“在哪里,在那里?”坎迪奥拉歇斯底里般的大声吼叫,一名负责看守犹太人的法国士兵显然已司空见惯,两个小时来,那个犹太老疯子一直是这样。士兵只是静**在台阶入口,继续履行自己的看守职责。
坎迪奥拉再度清醒过后,他再次回忆祖辈曾经告诉自己的话,密道入口就是圣母像底座隐藏的地下室内,但借助五道烛光的光芒,坎迪奥拉看到这座40平方米的地下室里空无一物。数百年来,一遇重大事务,圣母像傀儡都会被虔诚的教徒抬着四处巡游,底座下的密室早已被教士与修女们知晓,若有密道,或许早已被发现,或是已被封堵。整个地下室内整洁而干燥,连通常的霉味都闻不到,地面与墙壁的砖石很古老,留下斑驳的岁月痕迹。
坎迪奥拉彻底放弃了努力,筋疲力尽的他瘫坐在地面一个突出的石板上,或许是绝望,或许是不甘,原本收拢的双脚恶狠狠地蹬向两侧墙砖。纯属巧合的是,突出的石板与双脚蹬踏的墙砖,形成一个夹角60度的等边三角形。
忽然,整个地下室里响起了奇异的怪响,咯吱咯吱,感觉类似齿轮相互咬合的摩擦声,瘫坐石板的坎迪奥拉被惊吓得跳起来,很快,他发现自己面前,两侧墙体好像被某种机械手臂拉开,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