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头审视这些荒诞又灰暗的过往,童乐的心境竟已经截然不同,她从这场闹剧的演员成了一个看客,没有当初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出乎意料地非常平静,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走出了残缺家庭带来的阴霾,虽说暂时还是改不掉自卑的臭毛病,但她看开了很多。
不再认为过活是一件累到极致的事儿,生活有了期待,她也不再想当卖火柴的小女孩。
她现在想当湛温言独属的公主。
到目前为止,回忆录不过展开到这二十多年中三分之二的地方,这是最无趣的部分。
她沉默地继续看下去。
【想跟做的难度,终是天差地别。
搬进高中宿舍的第一天,在车上,我在心中就排练了无数次的微笑打招呼跟“自来熟”,可是当我一踏进寝室,看见一堆正在铺床或靠在床头刷手机的人,我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呼吸稍稍急促起来,先前用心准备好的所有脚本都跟废纸一样,被迫丢进了脑后的垃圾桶。
事实上,从这一天就能瞧出,我的室友们并不是多么热络的人,她们发现了我,只是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牵牵唇,随即也去我的位置上整理。
碍于我住得比较远,来得也比较晚,我才刚铺床铺到一半,隔壁寝就来喊人去集合了。
室友们的热络在这一刻活了起来。
可惜不是对于我,而是对于她们之间。
我试图张嘴,想问她们教室在哪里,我晚点再过去,然而她们却像是没瞅见我这个人一样,嘻嘻哈哈地从旁走过去,徒留我一个人呆呆地跪在床上,双手还维持着套床套的姿势,我垂下眼,失落地放下手上工作,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实说,这个时候,我还不讨厌她们。
毕竟我之于她们,她们之于我,全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人不能无缘无故对陌生人表现出恶劣,但也没那个义务对陌生人多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