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有意思。你瞧,杀人者并非凡辈,”他点了点那几具尸体,只见其脖颈上都横亘着三道指印,颜色红黑,深陷皮肤,“他们虽说是被掐死的,可杀人者不过是伸出了三根指头而已。”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食指、中指成鹰爪一般,虚虚扼了应独舸的喉结一下,倒如搔痒一般,叫应独舸不自在地避了一避,转开脸去。
“这尸体的脸色、气味,都各有不同,可见这些人不是同一日死的。想来这些运尸的人,也如寻常日课一般——隔几日,就去取这几日的尸体,运到谷外。”
图罗遮绕着板车与尸体走过一圈,忍不住要揶揄应独舸,叫他露出难堪无助的神色来——
“我在这里守了七日,这板车隔两日就要出来一次,前几次我要动手,你偏说要保万无一失——今天这样一看,怕不是我们早些进去,还少死几个哩!”
经他一激,应独舸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但仍沉默不语。
图罗遮对着板车来的方向努了努嘴。
“这方向就是回音谷,绝对错不了。你自小也没少来这里,应知我所言非虚。何况,这两个人和前几日来的人并不一样,这工作非是要固定几人来做,他们在谷内也不是什么熟脸,你我换上他二人的衣服,潜入其中,也不大可能被人发现。择日不如撞日,再等下去,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如此说,应独舸终于也没有别的意见,两个人将黄脸杂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换上,又将二人拖进草丛。不远处有一个乱葬岗,他们便如同这二人本该做的一般,将尸体运到那里,只带着空空的板车回来。
可虽说换了衣服,就这么入谷,也是绝不能够的。
应独舸混迹江湖多年,也从各种方士那里学了点不入流的本事——虽说他的易容不能说天衣无缝,可是糊弄糊弄寻常人,不凑近了细看,也是能瞒过去的。只有——
“只有你这双黄眼睛,我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眼前,应独舸早已换了一张脸孔:脸色蜡黄,淡淡的粗眉下头一双吊梢三角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图罗遮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便直接在换下来的衣服上割下一角,又割破手指,草草在上面布了些血迹,将其蒙在眼上,道:
“他们久久未归,难免要受怀疑的。事急从权,就说咱们两个在外面的时候,我受了眼伤,先包扎了。”
“你……这又能糊弄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