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你不知羞……”
两个人的话声随着离去渐渐听不到了,图罗遮忽而转身就走,一阵风来,将他眼上蒙着的帕子吹落,合着他狂乱飞舞的卷发,被远远甩在身后;他一面走,一面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易容,直到擦得满面通红;那苗刀在他手中“嗡嗡”低鸣,想来是正为着下一顿即将饱饮的鲜血提前振奋。
厚朴远在天边,可他只能顾眼前!
他便如三月前一般,倒提着一把刀,杀入谷中。许是他身上杀气太盛,他走到哪里,哪里便纷纷退避,但他只顾直视前方,其余的连个眼神都欠奉。
“图罗遮来了,图罗遮真的来了!”
“快去叫人!叫人哪!”
“我……我还不想死……”
嘈杂之中,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说,你疯了!图罗遮!我给你的帕子呢?他却只是微微歪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在大开杀戒之前,他只想全神贯注。
他就这么走到了静流溪旁,而那里,居然早有弟子在等候。
是个身穿道袍的年轻弟子。
他是被临时发派来传话的,现在不过是强自镇定,图罗遮望着他,他也望着图罗遮。
图罗遮这才看见,那弟子手中正捧着一张脸盆,盆中盈着清澈的一汪水,而他右肩之上,还搭着一条白色的手巾。
弟子鼓足勇气,抬起眼睛,只见面前这尊杀神微微地歪了歪头。他虽青涩胆怯,但依旧挺直了腰板,将手中的水盆举高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颤抖,说道:
“还请公子净手洁面。”
图罗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