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抬眼虚视着高耸的香槟塔,勾着唇、用指尖摩挲着新拿到手的酒杯杯壁——对那些莫名夹杂恶意的言语习惯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戴着那根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的「她」此刻仍依稀有害冷般的错觉:对啊,「她」和某幻似乎是已经绑在了一起,可是这份关系真的……可以像钻石一般永恒么?
「她」终是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得泛白,甚至在精致的红唇上烙下了明显的印子——一会儿若被某幻瞧仔细了的话肯定又少不了一通关心则乱地嘘寒问暖,可「她」却伸手摩挲了下自己颈项上挂着的、璀璨却显得累赘的钻石项链,端着未饮尽的香槟杯转身向露台走去。
某幻是跟在穿红裙子的「她」身后走进露台上夏夜的闷热空气里的——按理说作为这场酒会的主角的他,应当是在水晶灯下带着面具般的假笑同他人推杯换盏的。但在他不动声色的模样之下,实则满心满眼都是「她」——亦或者说是他,裹在红色礼服裙下的、高挑的、盛放的玫瑰般的他的花少北。
见花少北端着酒杯离场,某幻便对身旁的秘书交代了几句,而后跟了上去。
他走进夏夜燥热的空气里的时候,花少北已然靠在露台的罗马柱围栏上等了他有一会儿,裹着丝绒手套的手抱着臂,深海色的眼眸看着他推开玻璃落地窗自明亮走进暗色调里;但某幻竟一时说不上来是他映着宴会厅的水晶灯流泻出来的光的、狭长上挑的眼眸更璀璨,还是他那十字架耳坠上散落的光斑更耀眼。
盛着酒液的香槟杯显然是刚被摆在露台围栏的边缘上,杯中的酒液还在晃动着,似是被晚风吹得摇摇欲坠。
迎着光的花少北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晓得那双浅蓝的眼睛此刻一定倒映着自己。
于是他佯装微醺,踉跄着扑进那漫着一股淡淡木质香水气味的怀抱里——某幻像接住一枝玫瑰一般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将他纳了进来,伸着脖子去啄了啄现下因踩着高跟鞋而比自己高上好些的情人的眼尾,仔细得像在吻去玫瑰花瓣上点缀的露水。
「怎么了?」
他的吐息染红了花少北的颈侧,花少北倒觉得好玩儿,又有点莫名犯怵。自己怎么变得那么纯情了:那抹粉红裹挟着温热,不受控一般,随着某幻隔着丝质手套摩挲他的手背的动作蔓延到了他的耳尖。
「……May I?」
某幻确实是个坏心眼的情人,明明知晓答案却仍要凑得很近去明知故问;偏偏花少北就是爱惨了他这副纯情里透着蔫坏的模样,每每被撩拨了,总是红透的面颊最先投的敌,于是有了内鬼,便只剩下满盘皆输这个下场。
「送我回家好不好……或者应该说,我想跟你回家。」
花少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一定是亮晶晶的,某幻咬着唇想,暧昧地用手摩挲着摁了摁他用酒红色chocker遮挡起来的喉结。
花少北凑在他耳边,明明被这般作弄得红了眼眶,偏偏就更故意地将温热的吐息都落在他的耳廓上,又边伸手在某幻的西装口袋里掏,没摸到烟。于是他不满地白了某幻一眼,却被某幻以单手堪堪攥住了那双乱摸的手,垂着那含着满满一泓笑意的眼眸,无比郑重地在他指节上落下一个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