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任柏预料的那样,与他平常严肃的面孔不同,范景文的眼睛里虽然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但是这一丝忧虑所引起的不安,却又被范景文那中气十足信心满满的声调所抵消。
这招他也会。
“洛阳乃秦,晋,豫三省之要冲,乃中原通往西北之要隘,须得长守之策。要以洛阳为重,调派全省各地民壮兵丁来援,若是洛阳不守,河南不守,河南不守,则天下糜烂。”
<divclass="contentadv">从范景文从容的话语中,王任柏依然完全的感受到了他的急迫。
范景文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此战军事成败,关系到天下存亡,打不过贼军,我们就得死。”
见范景文摇摇头,王任柏叹了口气道:“福王府富实逾于天府,援兵之过洛者,口语籍籍,或詈道中,曰:‘王府金钱百万,厌粱肉,而令吾辈枵腹死贼手!”
“少则一月,最多也只需坚守两月,各地援军必至,贼军必败。”
“洛阳地势险要,容易防守。”范景文挥了挥胳膊说:“洛阳的莽山,龙门,西工,三处重地,须筑工事,重兵防御。”
王任柏能想到的,做为巡抚的范景文当然也早就想到了,他之前已经多次面见福王朱常洵,可福王压根就听不进去,即使是面临民众军已经到了洛阳眼皮子底下这种危局,福王依然是置若罔闻“不赈一钱”。
此次这支军队被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由祖大寿率领守卫宁远,另一半悉数被袁崇焕带进关来,并且与袁崇焕一同而来的还有辽镇最得力、实力最强的满桂和赵率教两员大将,做为在孙承宗时就已崭露头角,战功赫赫、自成一体的大将,袁崇焕带他们来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亲手提拔的亲信武力祖大寿被他留下守家,毕竟他心里还念叨着五年平辽的军令状。
现在民众军的战略意图已经完全明了,几乎所有读过史书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只不过这种无力感在范景文这里最为明显,知道却阻止不了。
在此之前,由于范景文坚定的高谈阔论,以及令人费解的乐观态度,王任柏心中早就是满肚子苦水,只是不敢向范景文直说罢了。
他只能在心里埋怨范景文不懂得下面的情况,不懂得贼军的厉害,但是,范景文的这番肺腑之言,却像是点燃他全身的热血,他恨不得现在就决一死战。
王任柏昂首挺胸地走出衙门,经过外面冷风一吹,脑子转眼就清醒了,只剩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