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柏昌芸没留意到,四个低头行礼的丫鬟中,周欢的神情略有不对。
自从那日柏昌芸强行扣罚了周欢存了六年之久的四十两银后,周欢心中对柏昌芸的怨恨就再也没有消弭过。
而方才柏昌芸出口的“重罚”二字,再次刺激到周欢。
同为贴身丫鬟,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伊竹和伊签,一个嫁给了府医严康,还当上了康祝居的女东家;一个虽嫁给了同是下人的柒小札,可也被赏赐了仓允园做嫁妆。
而自己贴身伺候柏昌芸六年,一分赏赐未得不说,还被柏昌芸扣罚了留做赎身银的四十两银。
虽说自己作为贱口奴婢,想存银赎身实为痴心妄想。
但至少是份念想,哪怕这份念想十分虚妄。
可柏昌芸却连自己这份虚妄的念想也要贪墨。
“不够凉快,你们四个再用力点扇。”躺在床榻上的柏宽心的声音,把边摇蒲扇边神游的周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大姑奶奶。”周欢和其他三个丫鬟加大了手中摇蒲扇的力度。
应声后,边摇蒲扇边打盹的周欢,思绪再次进入神游。
六年前太太从人市牙婆手上买下自己,一进府就赐名周欢,给了自己三等丫鬟的身份,并派去做刚被纳为嫡女的柏昌芸的贴身丫鬟时,那些比自己早四年进府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不知有多羡慕。
如今,自己开始不想要这份羡慕了。
想想,两个月前,与自己交好的时江还是浆洗房的粗使丫鬟。
可当有份参与背后说嘴柏昌芸隔日断供糕点之事的浆洗房管事婆子涂妈妈被发卖后,时江就被太太提拔成浆洗房的管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