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媪仔细回想,“那织娘姓陈,夫家好似在临海郡,听说她手艺精绝,能织出散花绫。后来受到太尉夫妇的青睐,将他们一家接至洛邑,献给了宫里。还在太尉府时有人见过,说她那蹑织机呀十分繁琐,拉动经丝的蹑就有百二十个,手中好几个梭子装着不同颜色的纬丝,一点不乱,要六十天才能织成一匹,匹值万钱。”
六十天一匹,一年也就能织六匹,虽说金贵,但这种金贵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菖蒲知道女君打算开缭作,就问:“绢罗绮锦这些,寻常人本也买不起。既然只能做贵人的生意,自然越昂贵越精美越好,不是吗?”
姜佛桑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北地百姓才从动乱中缓解,多数还处于食不饱衣不暖的阶段,想做他们的生意是万万行不通的,所以姜佛桑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些富贵人户的钱袋子。
但即便如此,六十天一匹,也还是太慢了些。
姜佛桑去到她最初被关的那间居室,要了笔墨来,勾勾画画了小半日,才让人把那几个木匠叫来。
木匠们也正想见她。
北上途中女君曾交给过他们一张图纸,要求他们做一架缫车出来。
他们在宫城时倒是常与器具家什打交道,只未曾接触过这个,研究了许久,不过到崇州时就已经有了眉目。
只是随后又经历了大婚、抢亲诸事,他们被困崇州月余,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将东西呈上。
姜佛桑见了实物,甚是欢喜。
细细观察,机架、集绪和捻鞘,还有卷绕,每一部分都不放过。
没错,正是她要的脚踏缫车!
有了这个,纺工们缫丝时只需通过脚踏杆上下往复运动,从而带动丝籰和偏心盘的回转,这样就可以腾出双手进行索绪添绪的工作,生产力必能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