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内,张遮一行人已逗留数日。张遮想着要找个机会将雪宁送走,多和逆党接触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张大人,你在想什么?”张遮回首,“我正要同你说,此间形势不明朗,逆党一直怀疑我的身份,不如以你身体抱恙为由,将你送走,我再与他们周旋如何?”
“大人是觉得我碍着你的事了?”“你知我绝无此意。”“我如何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姜雪宁眼角绯红,瞟了张遮一眼。张遮望着她粉中带红的脸颊,又想到了那一日两人的肌肤相亲,不由咬紧了牙根。
张遮正打算说些什么,黄潜和冯明宇走了过来,看见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说,“王爷在叠翠楼安排了接应之人,先生随我们同去吧。”张遮略略想了一下,便应承下来,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去了。他转身对着姜雪宁说,“你就留在客栈休息,我去去就回。”
叠翠楼是通州城内的一座青楼,步行即可到达,张遮从不出入声色场所,即使有同僚邀请,他也总是拒绝,即使明白这次是为了完成任务也难免觉得不适。他目不斜视地踏入楼内,周围的一切都被他自动屏蔽了,那些脂粉的香气,妓子的调笑,时不时碰到他的罗裙只让他觉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三人跟着鸨妈上楼,被引入了楼道最内的一个雅间。张遮环顾四周,发现这间房从外看很不起眼,进入之后空间却很大,外间是个茶室,装饰的还挺清雅,隔着深红色的珠帘,望去那灯光昏暗之处,还有个小门,那门内是什么不得而知。
张遮暗想这里应该是逆党平日接头之处,然而走廊尽头并不是一个好位置,若有风吹草动如何逃离。他又看了一眼那帘子,估计那后面又通向外面的暗道。
三人坐定,便开始等接头之人到来,桌上已备好了酒菜,黄潜和冯明宇毫不客气地吃喝起来,张遮刚想推辞便觉不妥,于是也喝了一杯。
“定非公子怎么还没到?”黄潜喝了一口酒道,“哼,他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王爷留着他还有用,我早—”冯明宇一直认为这种只知吃喝嫖赌上不了战场的人是废物。”
“冯将军威武,我敬你一杯。来,度钧先生,咱们一起,干!”
姜雪宁听张遮要与那二人同去叠翠楼,一听这名字便知不是什么正经酒楼,一定是青楼无疑。她自是相信张大人的为人,可一想到他形势所迫之下自少不了与青楼女子逢场作戏,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难受,那些女子的手会不会摸张大人?那些女子的唇会不会吻张大人?不行,她要想个办法去看一看。可是她被逆党控制住,又如何能逃脱?她心里一盘算,便有了主意。
姜雪宁找到正在浣洗的三娘,闲话了几句便说,“三娘真是好福气,我看黄先生对你可真好,这一路上对你很是照顾,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到时候一定请我喝杯酒呀~”
“别胡说,我们就是,就是—诶?黄潜上哪去了?这一下午晚上的都没看见他。”姜雪宁一边帮三娘提桶,一边不经意地说“没什么,办事去了,和我表哥一起去什么叠翠楼见王爷的人了。”
“什么?”三娘的棒槌重重扔进了水桶里,“办事?我看他是办事才对!”“三娘,你说什么呀?”姜雪宁装作听不懂,一脸天真。
“妹子,我跟你说,这男人就没有好东西,你那—表哥,就你那情郎你可得看紧点,别给外面的野女人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