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把人抛,二月春风似剪刀。元宵节过完,很快进入二月份,尽管春回大地草长莺飞,但是中枢的大员们还是没啥空聚会雅集的,无他,这不是春耕就要开始了吗?
大宋在这十年间政治渐渐稳定,经济不断复苏,人口也不可避免地增长,对于任何一个人口大国,农耕都是重中之重,要不然赵官家也不会在获鹿之战后就对尚且没有解放的河北和燕云地区长官下达保护农业生产的旨意,也得亏他这么做了,去年一年才没发生大规模饥荒,但是大战之后,又是裁军又是授田又是安抚流民,朝廷这几年的存粮也要见底了,因此这次春耕首相赵鼎无比重视,多次以都省首相的身份对东南西北的使相、春耕巡视组下达指示,无论是固有领土还是新征服地区,都必须好好种地努力生产。
连副宰相刘汲都被他派出去考察这几年黄河沿岸的桑树鱼塘循环经济收益了,如果好可以继续尝试往黄河北岸推行,如果不好抓紧改正。
鉴于赵官家不太插手具体事务了,他这个首相只有更忙,可毕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这天终于忍不住下衙就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家休息,结果人还没吃上饭,就被郦琼带着鸿胪寺卿王伦火急火燎找上门来。
“什么,你说官家不知何故斩杀了一百多名俘虏!”
郦琼苦笑,“若非如此,怎么敢惊动相公?说实话这些女真狗那个手里没有我大宋子民的血债,杀了也就杀了,他们如今心气已经失去,跟待宰的猪也没什么差别。岳台那边除了下官所领之军一万,还有曲端部的骑军,他们也不敢不用心做苦力开荒耕种,只是......”说罢看了一眼王伦。
王伦也是个滑头之辈,本来指望郦琼全给说了,毕竟看管俘虏主要是他的活,但是事关自己,也只好道:“相公,可是咱们早与西辽说定,这些俘虏是要卖给他们的。之所以还留了一部分,无非实在贸易问题上扯皮而已,死那几个女真人没什么大碍,可若是不知道官家心思......”
听到这里,赵鼎哪里还不明白,这位负责外交的主官是怕官家杀上瘾了,少一两百人还好说,要是太离谱可就是外交事件了。特别是现在关西主帅吴玠病重,其弟吴璘远没有兄长威望,一不小心,外交事件可就成为战争事件了。
赵鼎也知道事关重大,只是本能说:“不对,官家不是嗜血之人,这些俘虏要杀早杀了,如今这般必然是有缘故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好劝解了。”
说罢已经累得有些麻木的大脑终于运转如常,看着二位文武的欲言又止,也明白了,这事儿近臣或许知道,却是一个字儿都不敢往外说。但是他作为大宋朝的宰相不一样,他可以直接问。
赵鼎无奈,只得道:“好了,本相明日就进宫请求面圣。”
郦琼王伦自是赶紧恭维一番,却也都是聪明人,看赵相疲惫不堪,很快告辞。
但老天今晚固然不会让他好好休息,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门房赶紧来报,“相公,静塞郡王杨统制来了。”
赵鼎一顿,认命道:“有请。”
第二天,枢密副使韩世忠亲自上疏,指出经他辨认,御营俘虏中当年有人是和他在洛阳交过手的,乃是破坏我大宋历代先皇陵寝的万恶之徒,当受千刀万剐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