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手,哼着小曲走进后院,只见屋门敞开,他上前,靠在门边悠闲看着家瑶独自一人在屋里忙前忙后。他笑问道:“怎么,那傻子还没死?”
闻言,家瑶回首狠瞪了他一眼,冷言回道:“托你洪福,阿染已无大碍了。”
他自然不信,倚在墙边哈腰大笑道:“没死也该残了吧,合着现在脑子残,身体也残,你看父亲还留他不得。”
她一把将为家思染擦身的帕子丢进水里,溅起水花扬到家麟脚边。他穿着锦缎皮靴往后一退,嫌弃道:“这是母亲新买给我的皮靴,你别用那脏水将它弄脏了。”
她坐在床边,气得身体颤抖,可又不敢向他发难,只得在一旁不理会他,一心陪在自己弟弟身边。
见家思染额头冒汗,她从袖中掏出绢帕为他擦拭,只听他嘴里模模糊糊似是在唤人。她抓起他的手拍拍,语气温柔安慰道:“阿染别怕,阿染别怕……”
家麟站在一旁看得只觉着实无趣,甩袖离开嘴里碎叨,“切,一点小伤而已,能碍着啥,瞧那样儿,我打得重不重我自己不清楚吗!他是你弟弟,我就不是,行了吧!”
家瑶一人忙活了许久,终于是将家思染伤口处理好了。过了亥正,她为他从新盥漱,宽衣安歇。冥冥中听见人走了,他方才缓缓睡去,一夜无话。
彼时家麟一人坐在院内,手中捏着石子,一颗颗投向湖中。一身素衣白裙穿梭在花障间,家瑶端着饭食揭起绣线软帘走进院内。
见家麟一人坐在园中,她语气微带责怪,问道:“你怎么又开始欺负他了?”
他凝视湖面,闻声不语,只是继续将手中石子投入湖中,听得那湖面传来“噗通”一声,缓缓荡来便是一阵涟漪。
她将饭食放在桌上,继续道:“阿麟先把饭吃了。”一面说着,一面给他递去筷子。
家麟瞥眼一看,不屑抬手,一掌打掉了竹筷,笑道:“好笑,谁要吃你做的东西?这些你还是去端给那傻子吧!”说完又继续往湖中投石。
家瑶见他死性不改,长叹一气,拿着托盘准备起身离开。他见她要走,瞥眼过去又迅速将目光收回。
她还未走出院子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哐啷”瓷器碎裂的声音,她回头望去,只见他掀了碗碟,碗勺碎了一地。见那碎瓷落在他脚边,他一脚踏在上面来回一扭,她心中不由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