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矍。”怀里面的女子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是细听之下仍然保有少女的娇脆,“还有多远才到家呀。”
他颤抖地握着傅知微的双手,闭了闭眼,浑身抖得像是筛糠子一样,拼命压抑着汹涌的情愫和惶恐,哑声道:“快了,杳杳,快了,再坚持一下,我就带你回家。”
杳杳,是傅知微的小字。
这些年,司矍与她相依为命,躲在暗处护着她,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没有了君臣之分。
她早已不是当年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不过是太子府一名微不足道的侧妃,一枚秦翊之不能放弃的筹码。
傅知微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缕笑容,努力地抬起似是有千钧之重的左手想要去抚摸司矍冷峻的面容。
“这么多年,难为你陪在我身边了。”
她喃喃地说,眸色涣散。
傅知微睁着一双澄澈的凤眼看着漫天飘飘然从深邃旷远的夜空中落下的雪花,老树遒劲的枝干似是她年少画里面的一抹苍劲有力的墨色笔势,横亘在她的头顶之上。
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鞭炮,劈里啪啦地响着,还有孩童嬉闹着的声音飘忽着入耳。
黑衣青年将头埋在傅知微的颈侧,发出一声野兽濒死的呜咽,全身战栗着,似乎是要随时倒在雪地之中。
“卑职的命就是公主的,能为公主赴汤蹈火,得公主半分垂怜,为公主解忧,已是卑职一生之幸事。”
司矍嘶哑但掷地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有冰凉的泪水落在傅知微的颈侧。
多年来在太子府受人冷落欺辱的郁郁寡欢,这一路来的天寒地冻,风餐露宿和担惊受怕,就像是漫漫长路终不到头。
让她也着实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