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又到夜晚,苏景修在乔爱苏的书房外敲门,“我能进来吗?”
“进。”乔爱苏在看宣讲会的ppt。
“后天我妈生日,我想带你回趟家,吃个饭。”怕乔爱苏不陪他,苏景修补充道,“你开个条件吧,你想要的我都能给。”
开条件?感情真要到头了,不然他开条件做什么。乔爱苏搁置手头的活计,对苏景修说:“我会谨言慎行的,你大可以放心,不必花钱收买我。”
“我只……”我只想你能陪我,哪怕你不是为我才同意的。
不做徒劳的解释,苏景修掐断话头,说道:“那咱们五点半走。”
“好。”乔爱苏关电脑盖上键盘,“困,睡了,苏先生晚安。”
“乔小姐晚安!”苏景修在牙缝里挤出五个字。好个“苏先生”,比叫他全名更生疏更客气更遥远。
书桌遮住乔爱苏装书的大纸箱,她边放书边想,爱情竟然是种消耗品,会被猜疑、争吵和冷战耗光,开端再美,终有尽时。
母亲生日,在前往父母家的路上,苏景修牵起乔爱苏的左手,她的微怔自指尖传到他手心,他再度握紧。
任由苏景修牵着手,乔爱苏靠着座椅陷入回忆中。
高考后的暑假,她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他见到她,一瞬由颓废转为欣喜。后来她才知道,他之前刚得知身世,久久无法平复,又无处排解,只好独自消化痛苦,医治创伤。
十八年来形成的固有认知被击碎,如同人生被倾覆,他说从小到大父母尚且宽松,而小姨极为严格,督促他,乃至苛责他,管得严了,他时常顶嘴,每每闹得不愉快,压根没想过,小姨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乔爱苏闭上眼睛,好像她闭上眼睛,坐她左侧的就会变成十八岁的苏景修,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说:“我这十八年一直在被推着走,上兴趣班,文理分科,填报志愿,估计研究生毕业入职的公司也会由家人安排,人生从头能望到末尾,从没遵循过内心的指引。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轻松,感到我是为自己而活,我的存在有了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