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娘亲之外的人睡在一起,所以翻来覆去地躺了一阵,总觉得哪儿哪儿不适应。
一旦我闭上眼睛,想要自我催眠,就当做自己还躺在家里的木板床上,身旁被窝里躺着的是娘亲时——
那一丝混合着甜梨还有药香的味道,就会冷不丁地将我从摇摇欲坠的梦境入口拉扯回来。
在双眼一点点适应黑暗的当下,我将视线由微微晃动的窗扇转向沉睡的少年。
黎宵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我依稀记得他睡前应该是背对着我的,此刻却神奇地望见了他探出被窝的小半张脸。
在从外间映照进来的微弱灯火映照下,几乎白得发光。
睡前随意披散下来的头发从被子里冒出来,这里翘起来一撮,那里卷起来一块的,乱得毫无章法。
相比较的头发,少年的睡颜堪称乖巧。眼睛和嘴巴都闭得紧紧的,不打呼噜不磨牙的。
就是瞧着那紧紧抿起的唇瓣,和些许蹙起的眉头,看样子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大概是在做梦。
我见状不由地失笑,心想,真不愧是黎大少爷,这是就连梦里头都在跟人较劲呢。
说起来,黎宵也是个心大的。一个人在外面睡觉睡得这么死就算了,还把我留在这里,是确定我没有那个胆子,不担心我趁着他熟睡,伺机下手报复吗?
心里这么琢磨着,我的手已经先一步悄悄地伸了出去。
掠过我和他之间隔着的被子,一直伸到了黎宵的侧脸,眼看着就要碰到时,我又不禁顿住了。
因为完全是看在对方睡得很沉的情况下的临时起意,也并没有想好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