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村镇一角,边舒愤怒的心情猛地一窒,仿佛多了些什么。但细细探究,又没有发现,随后就再次陷入了对西军的仇恨。
这次兵灾,他家破人亡,父母惨死,两个姐姐受尽屈辱,而令边舒更为愤恨的,是这一切可以说是他亲手造成的。
世间早有传闻,说是凤鸣西山,有圣人出,所以西军起兵后,沿途百姓多有带路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但王师到来之日,带来的却非乐土。
想来也是,大辛如日中天时,威震一方,旁人自有顾忌,如今大厦将倾,西军的兵将如何还会克制?
这个时代,因银孝娥传下的一套法门,提前有了专业军人的概念,就算西边诸国也不例外,不过,真正当兵的,还是旁人眼中的“低贱”之人,他们大老远的跑到别人土地上征战,有死伤、有溃败,流血流汗,好不容易见了胜利曙光,难道还会将别人土地上的畜民,当成自己的亲人爱护?这可不是一句感谢就能满足的。
所以,边舒的举动,带来的注定是一场灾祸。
血光贯穿村镇,恨意连绵,难以尽绝。
“如这边舒一般的畜民,除了种地,几乎没有其他专长,自然不会被人珍惜,因为他是可以替代的,一旦价值耗尽,也就无人在意了,最多就是留他一命。”
邱言的心魔本体,栖身在边舒的心中,此人正是邱言察觉到的那个心志坚定,却又充满了负面情绪的人。
他的心里,充满了对自己连同西军的痛恨,有着一点自毁倾向,却又放不下仇怨,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
实际上,若非有邱言对他的念头干涉,此人在认清情况的时候,就可能因为绝望无助,而羞愧自尽了。
“有着自知之明,又有满腔仇恨,加上坚定心念,只要有些机缘,未必不能成事,”邱言对这边舒的未来,有着自己的看法,“如今我依附在你的身上,岂非就是你的机缘所在?无论世道如何变化,遗蜕之地有多少不同,就算是那神族,一样也是我洒下的种子,正好一观,看看有几分成熟。”
带着这样的念头,心魔身安定下来,但并非沉寂,而是进一步侵染边舒的思维。
这种渗透,非常可怕,可怕到可以在无声无息中,让别人按照他的念头行动,而自身却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