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钦差办事的府衙,先后迎来几人。*
这府衙与钦差居住的地方离着不远,但公私有分,负责管理的人,与邱言府上并无直接统属。
前堂,几位连夜赶来的节度使,已经坐在其中,每个都面色凝重,那衙中管事已然奉上茶水,又差人去给邱言通报。
节度使共计七人,为山南西道、武定、雄武、昭武、武德、永平、武信,这其中倒也不全是分属剑南道的节度使,但白莲教这次起事,统合了整个岭南道的力量,出四路大军,声势浩大,之前几乎没有预兆,措不及防之下,波及甚广,如此一来,没有人敢等闲视之。
与剑南道、江南道相接的军镇也是心中担忧,而邱言统领剑南军政,在职权上为剑南道的最高执掌者,自然是要聚集到这里。
“范奕远果然没有来。”
待得几人分坐两边,永平军节度使陈寿信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这是当然,白莲妖贼的那路反军,过了赤沼之地,要么北上楚地,过武贞城入蜀,要么就是直接从他的武泰军镇穿过,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范奕远乃武泰军节度使,为剑南南疆三镇之一,之前沼地联军蠢蠢欲动,他曾过来武信,其统辖的军镇,位于剑南道东南,是扼守南疆入蜀的道路之一。
这次岭南起兵,大军来袭,很可能要从他所镇守的地方过来,所以诸节度使齐聚钦差府,他却没有过来,而是在自己的军镇警戒,等待朝廷指示。
雄武军的节度使刘原眉头一皱,说道:“虽说岭南叛乱,听闻分成四路大军。每路少说也有三万人,是不小的威胁,可要攻入蜀地,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不要说北上楚地,过武贞而入蜀了,他范奕远着实是太过谨慎了,某家不信白莲教的一干蠢贼,真能威胁朝廷。”
“刘兄,你地处腹地。几乎不动刀兵,自是不清楚那贼人实力,”这边,武德节度使郑一凡摇了摇头,“旁的不说,单是赤沼之地现在的霸主佛沼,就不是易于之辈,听闻此沼也与白莲教有了联系,有联手之嫌。这样一来,这一路大军,或许能兵不血刃的穿越沼地,直指武泰城。当然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话一说,刘原的面色就显难看,他的雄武军地处剑南与山南道的交界,没有与人交战的机会。所统之兵不习战阵,多数时候,雄武军的节度使。都是被送过去熬资历,是后台深厚的表现,可放到军方来看,难免引人不喜。
而郑一凡的武德军,则位于剑南西边,与番人之地接壤,是有资格说这些话的,刘原纵是不快,也不好发作。
“好了好了……”昭武节度使卢勉出来打圆场,这人看上去颇为瘦弱,“这事也不好说,听说岭南的几大节度使尽数叛变,连江南道西边的几个军镇和城府也都从贼,静江军本是扼守沼地进入南边的门户,现在也已造反,军兵卒尽归于白莲贼的四大军,根本不需有多少损伤,就可入沼地,由此可见,这次的叛乱会有何等发展,着实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