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早朝之上,向来只起充数作用的魏王破天荒地出了列。
成帝与站在百官前列的秦青相视而笑,对魏王道,“难得魏王叔竟也有上奏的时候,那便说说吧。”
魏王手执朝笏与胸齐平,俯身道,“臣有愧,十六年前臣奉先帝之命前往西域都护府监察都护府官员,然因行事不周,醉酒误事,有负先帝所托,甚至...,甚至...”
许是说到痛处,浑浊的眼泪顺着魏王满布皱纹的眼角流下,实乃大恸。
好歹是皇上的叔辈,先帝在世时与这位不成器的弟弟关系也算不错,堂堂王爷当着一众朝臣洒泪,实在可怜,实在说不过去,林旬友见状,出声提醒魏王道,
“魏王爷,皇上还等着您把话说完呢。”
不知是他作提醒的声儿太小,还是魏王哭得投入,林旬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魏王擦干眼泪把未说尽的话给说了。
魏王站着茅坑不拉屎,几个性子稍急的官员等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执笏立在了成帝跟前,
“皇上,昨日宴会之上那匈奴的伏奇王子步步紧逼,和亲人选一事迫在眉睫,臣斗胆恳请皇上封昭阳长公主之女淮安郡主为和亲公主,令其早日和亲匈奴以修好,还凉州百姓一片安宁!”
成帝抬眼看去,逆光立在殿前的正是最令他头疼的光禄大夫温善文,别看他人长得弱不禁风,名字听着也温文尔雅,却是满朝文武中胆子最肥的一个,上至帝王下至九品芝麻官,没一个他不敢嘴的。
自古忠君爱国的臣子皆是帝王心头好,成帝也不例外,但恨就恨在,这温大人虽忠君,然更爱国,但凡于国、于百姓不利的事,他定要不管不顾地上言请谏,好比这次,明眼人都看得出昭阳长公主是绝不肯让淮安郡主往匈奴和亲,就连皇上都生了犹豫,可他就跟瞎了眼似的,偏要捅破众人那心照不宣的窗户纸。
忠臣温大人横眉冷对,嘴绷直成了一条线,瞧样子是打定主意要送淮安郡主去和亲。
成帝心里咯噔一声,心道,真是坏了,算来算去,竟忘了把这老匹夫算进去。
失策失策。
他故作为难地以手扶额,“不瞒尔等,和亲之事朕也着实苦恼了许久,自长宁没了后,淮安是皇姐膝下唯一的孩子了,要让她去和亲匈奴,可比让皇姐剜下心头肉还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