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先说二孩子王河惨遭毒打。
缘起学校老师家访,家访时班主任老师单和咱李姨说话。老师走了,李姨沉不住劲说给她男人听。李姨夫勃然大怒,这还了得!是咋回事呢?
王河有一次给李姨夫打酒,半道上不知咋地,就把五分钱跑丢了。回家告诉他爹,恰巧他爹那天高兴,没过于深究,丢了就丢了吧,下回注意。其实这钱没丢,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躺在二孩子王河的鞋垫底下。王河有了这五分钱,就生了邪心,找了低年级的一个女同学,,那女孩不干,王河钱也没给。
不知这事传来传去便传到老师的耳朵里。二孩子王河不知事发,那天中午放学回家照样喝稀粥,刚喝完,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就觉得细细的小鸡脖子被啥人掐住,回头看是他爹,吓得脸就白,没等求饶皮带已雨点般落下,腰带不争气断了,笤帚不争气飞了,于是,钉鞋拐子就落下来。这北方钉鞋拐子可是铁焊的,死沉死沉,直打得二孩子王河钻进床底下死活不出来。
这床是木板钉的,其实应该叫炕。东北靠窗朝阳的火炕你见过没有?东西方向两角靠实用土坯砌成直通一溜。只是因城市楼房有暖气用不着烧炕取暖,才改木制式。那年月家家如此一个样板,北方男儿女儿谁没睡过,大人小孩统统在一铺炕上,并没有感到不自然。一家人有什么不自然的。既然是木板钉的,炕底下就有空隙,二孩子王河就是钻进其中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话说回来,这是一幕惨剧,也是一幕悲剧,会让人想得很远很远。
李姨夫凶狠一下子出了名。以前他也打孩子,打得也凶,不过没有这次名声大。后来闹得整座城市都知道了。虽然城市静悄悄的,可越静传得越快。怪事!
李姨夫凶狠,他也有仁慈的时候。那一年咱不知咋的,突然肚子疼得在床上翻滚,喊爹叫娘的。家里大人没在家,咱弟去喊人,喊来的正是李姨夫。李姨夫见状,背起咱就走,只有小弟在后边跟着。医院离家远。那年月没有出租车,公共汽车跑得线又少。到了医院,李姨夫已汗透秋衣。在医院里转了好几个科,查出一条蛔虫不知咋地钻进咱的胆里去觅食,可能感到肠子里没油水了吧。回家时不急,咱走一半路,他背一半路,小弟在一旁只是一个摆设。
那时咱想,李姨夫在二孩子王河身上能显出一点父爱就好了。
李姨夫在家休病假,邻居们有些议论,开始只是……只是咱楼门洞,渐渐地就扩散到别的楼洞去了,只瞒着李姨一个人。李姨夫休假期间,同事们来看望他,其中也有女的。那时候看病号,就是几个人合伙买两瓶罐头。没啥好送的,工资就那么点,物资又那么匮乏。只是有个女的,来了一次拿东西,来了第二次还拎着东西,而且总是单独来,以后就频繁出现在咱楼门洞,还有一两次,女人竟在厨房炒起菜同李姨夫欢饮。这事李姨不知道,她天天上白班,咱只知道点影,咱们孩子天天上半天学。这事儿,不上班整天蹲楼门洞的老太太老头们知道得最为详细。他们知道了还了得。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回咱知道啥叫轰轰烈烈了。
那年月,咱楼洞发生的那件事情,在咱的青少年时段也算顶尖了。那天晚上,咱陪咱娘去住同一座城市的亲属家看一个乡下来的老乡。回返进咱楼门洞时,在二楼楼梯拐弯处被一个黑影拦住。咱娘问“谁”?黑影说“邢杰”。
“你死小子戳在这儿做什么?吓死人。”
“婶,李姨家出事了。咱刚从医院跑回来。”
“谁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