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迎珍又轻轻叹气:“我早说了,一味地宠着不一定是好事,连你自己,换个人换个场合,那是这点效果……算了,我也早有心理准备。”
杨景行也读报道,是结尾处作者对音乐会听众的采访,有水平不低的呀,里昂院的钢琴系老师什么什么,对钢琴协奏曲的评价是:“给我很大惊喜,无论是作品还是演奏,我更愿意多谈谈演奏家,她在演奏过程中表现出非常丰富的力度层次,在一个稳定流畅的乐句中也会变换多种触键方式,微小的速度和力量变化经常发生,年轻的演奏家显然没有克制自己对音乐的丰富情感,你可能以为我的想说演奏家把乐曲表现得杂乱琐碎了,恰恰相反,她几乎完美地诠释了作品的明显特点,我甚至能从中感觉出演奏家的心跳和呼吸,还有她飞舞的灵魂。”
李迎珍也只老油条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杨景行读另外一条:“有许多年轻的钢琴家通过刻苦练习技艺让你惊讶,给听众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而这一位,她用自己对音乐的独特灵动诠释,让你第一次就会喜欢上。”这是个普通观众说的。
李迎珍又把这些不捧杀不当回事了,也确实,比起那些天才在比赛中获奖后得到的溢美之词和听众或者评委的夸张做作,对喻昕婷的这点表扬就显得太贫乏了。
杨景行说:“技术性的学生您已经有太多了,我这种,哈哈,有个昕婷这样的也很不错啊。”
李迎珍现在想的是要做点什么工作,可不能再让欧洲人把杨景行当成一个报道中的“令人大开眼界的中国年轻学生了”,这位可是开过大师班的人了!
可能是通篇报道看下来,一个“天才”的近义词都没有,太让人不适应了。
晚些时候,龚晓玲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我刚刚和李教授说了好一会话,她太关爱你们了,有点关心则乱,尤其对你。我看别人写得也很好嘛,每个人有每个人得理解,如果一件作品不能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这多半不是件好作品。”
杨景行嘿:“我可不敢跟教授这么说,您帮我劝劝她。”
龚晓玲呵呵:“劝了,劝了……杨景行就是杨景行,是吧,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在学校是这样,作品出去演出也一样,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就说了,如果学校要宣传杨景行,你还不乐意呢。”
杨景行嘿:“实在要宣传,我也拦不住啊。”
龚晓玲哈哈:“李教授其实也是很了解你的,贺主任再劝劝就没事了,放心吧……老李,平时看起来这么严厉,其实最维护学生了,特别年轻的时候,我说她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
杨景行说:“那您就由着教授吧,别劝了……”
晚上十多点,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晚上的音乐会没什么好说的,就和在浙大差不多的感觉,虽然没那么大的剧场和听众。